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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刚才跟人打听了这件事,农场是国企制,根本就没有村支书这杆子事。”
“我姐夫他爹周大头,是兴凯湖村的村支书,隶属于农场麾下,属于二线制,在农场里根本插不上手,最多帮忙照顾照顾。”
李星宇一屁股坐在地上,捡起一根黄草杆叼着,看了看天色,遂后仰身子,双手杵地,打量着四周。
“今晚怎么办,周叔要是晚上下工,咱们可回不去山密了。”
李沐辰凑了过来,建议道:“要不我们把门打开,把东西都放进去,再离开?”
周书澜反驳道:“咱们大老远来的,不就是为了看周叔嘛,哪能不看就走?!”
六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蹲下合计了一会,还是认为来了,咋地都要看一眼周卫国,哪怕说几句话再走也行。
至于住的地方,大不了晚上就在农场住,找方建军商量,不行就给钱呗,那么大的农场还容不下几个大学生了。
时间缓缓流逝,天色从明亮逐渐向着深色转变,直到月亮都升起来了,众人也没等到周卫国回来。
“周叔不能晕在田里了吧,这天都黑了,月亮都出来了,他咋还不回来?!”
一下午的等待特别难熬,这总算盼到下工的时候了,别的土坯房主人都回来了,唯独见不到周卫国,几人都有点担心。
这刚准备结伴去田里看看,就见到远处小路上,一名老汉扛着锄头,正往回走,正是周卫国。
周卫国正低头走路呢,远远看到自家门口站着六个人,就是一阵的皱眉,见李华麟几人迎了上来,不由道:
“这都几点了你们还不走,农场里可没你们住的地!”
“叔,我们来就是看你的,看不到你,我们不是白来了吗?”
周书澜见周卫国取出钥匙开锁,连忙拎起了网兜,笑嘻嘻道:“周叔,我叫周书澜,咱们还是本家呢。”
周卫国淡淡瞥了一眼周书澜,又瞥了瞥李华麟几人,见他们都是拎着东西来的,再次皱了皱眉:
“穷学生能有几个子,浪费这钱干啥!”
遂推开门,翻找出火柴点燃油灯,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屋子:“看完了就走吧,我这里没吃的招待你们。”
李星宇几人把带来的东西都放下,打量着屋内的清贫,遂从包里取出周华正的遗物,放在了炕上。
周卫国看到了那染血的解放帽,不由得身子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,被苏睿连忙扶住。
他一把推开了苏睿,拿起床上的二等功勋章抚摸着,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,原本挺直的身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佝偻。
“都走,东西也带走,以后别来了!”
苏睿烧了水,冲了一些蜂蜜,把蜂蜜水和糕点摆在了桌子上,有些欲又止。
李华麟把捆着的母鸡解开,从怀里取出一个手绢包,放在了炕边,遂转头离去。
李星宇叹息一声,从怀里也拿出个手绢包,放在了炕边,跟着李华麟出了屋。
周书澜,李沐辰,张锦墨三人对视一眼,纷纷取出手绢包摆在了炕边,先后离开。
苏睿握了握拳,终究是没能开口,只能留下一个手绢包后,倒退着关门离开。
周卫国听着关门声响起,瞳孔中似乎有了些许焦点,他瞥着炕上的手绢包,与地上堆积的物件,抹了抹眼泪。
喃喃道:“华政,这些小同志真的不错,可你哎,人死如灯灭,罢了,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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